【探秘法商】是中國政法大學MBA特別訪談欄目，著眼法商特色，對話商院大咖、學者、校友。通過文字感受一流法商教育的獨特魅力和品質，還原真實的名校面貌和深厚底蘊。碰撞多元見解，啟發深度思考，共同探索法商領域的無限可能。

▎探秘法商第二期

▎【本期嘉賓】 慕鳳麗：中國政法大學商學院副教授、碩士生導師

慕鳳麗老師接受采訪的當天，正好是這一屆MBA學生們的開題報告答辯，整個上午，慕老師、商院長及其他商院老師們，都在為同學們指導論文。

見到慕老師時已經是中午，簡單地用過午飯，我詢問老師是否需要休息一下再進行采訪，她卻說：“不用休息，我們現在開始吧！”數小時的高強度的工作之后，她依然狀態拉滿，沒有表現出絲毫疲憊。

慕老師2005年就開始在中國政法大學商學院任教，十余年過去了，她依然保持著高度的教學熱情以及充沛的工作精力。

尤其在案例教學方面，慕老師授傾注了非常多的心血，她先后出版3部案例集，在《哈佛商業評論（中文版）》發表案例7篇，兩篇英文案例入選毅偉商學院全球發行，并兩次獲MBA教指委百篇優秀管理案例獎。

什么是案例教學？如何實施案例教學？案例教學之于法商培養又有怎樣不可替代的作用？帶著這些疑問，我正式開始了對慕老師的訪談。

管理者，不僅要“懂交規”，還要“會開車”

作為人力資源管理與組織行為學方向的學者，慕鳳麗老師一直都在關注商業環境對人才需求的變化。當下，我們迎面而來的挑戰就是人工智能，這一挑戰最直接的體現在個人的認知維度上。

對于普通人來說，認知維度較為初級的工作，比如簡單的記憶、套用類的工作，將會逐漸被機器取代。

對于管理者來說，環境越復雜，職位等級越高，面臨的問題情景就越獨特。此時機械地照搬其他人的管理方式是不足以應付問題的，他們需要學會創造性地解決自己的問題。這就是高階認知的能力，也是慕老師在面向MBA同學的教學過程中，最為看重的內容。

為了更加清晰的區分什么是初階和高階認知能力，慕老師舉了一個十分生動形象的例子：MBA培養就好比考駕照，背交規只是初級認知，能上路、開穩車才是教學的最終目的。

有些人認為，MBA階段是不需要理論學習的。慕老師否定了這種看法，理論學習之于MBA學生就是“背交規”。會開車，但是不懂交規，就會成為“馬路殺手”，那將是災難性的，因此理論學習必然不能被忽視。

交規你記下來了，那個要求是很低的。所以我們教育要做一件什么樣的事情呢？我們要在商學院的課堂上做一個教練場，陪著學生去練車，設計各種障礙，讓學生能夠熟練掌握這些技能。等待他真正遇到困難的時候，有能力去解決問題。但是這個能力是我在訓練場里幫助他習得的，風險幾乎是零。

這個訓練場，就是慕老師十分關注，并且一直在實踐的【經典案例教學法】。

慕鳳麗的經典案例教學法

從2012年到2014年的三年時間里，慕鳳麗老師先后前往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學毅偉商學院，以及美國哈佛商學院參加案例教學與案例寫作的研討與學習。

過去十年里面，我會去琢磨如何將他們培養高階認知能力的方法，放到我自己的教學環境里面，如何達到最理想的教學效果。那么我的具體教學上的做法，我自己把它命名為【經典案例教學法】。

想要在慕老師的訓練場里上好一節課，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。

慕老師首先會向學生推薦一本書——《走進經典案例教學：兩堂管理案例課》，這本書由慕老師親自撰寫完成，并不厚重，薄薄一本很快就能讀完，但是可以幫助同學們初步建立對案例教學的了解。

在此附上幾則書評，也將這本書推薦給更多感興趣的同學：

? 短小精煉，生動有趣，這么容易就能這么深刻地了解經典案例教學！

? 最輕松最享受最快速的方式理解哈佛毅偉式案例教學！！！

? 飛機上一口氣讀完，非常吸引人甚至感受到緊張的學習氣氛，原來案例教學這樣上的：教授這么精心準備、學生這么上心投入，不提高怎么可能！看完很向往這樣的學習經歷了！

讀完這本書，還不是課前準備的全部。

慕老師每學期的課程包含十個案例，在講授每個案例之前，她會要求同學們先自行把案例，以及對應到教材的章節內容讀完。除此之外她甚至還會布置一些圍繞這些理論的文章進行閱讀，最后同學們還需要完成課前的案例分析作業。

這項工作在正式上課前一個月到一個半月就開始了，慕老師會先和MBA班級的班長、學習委員進行聯系，由班委協助完成作業的布置以及提交。

在上我的課之前，他們自己先完成比較初階的認知能力的提升，也就是說先把交規背熟。等到上課我再給你講述交規的內容，那太冤枉了，我們不要彼此這樣去浪費。上課的時候，我就培養你創新的、解決你自己問題的能力。

慕老師對學生的要求很高，對自己的要求也是非常高的。

法大MBA每年都有來自不同行業、不同背景的同學，學生的構成是動態的、多元的，慕老師的案例選擇也是不斷更新調整的。

雖然說我每年都教同一門課程，但我都會去按照學生的背景去選案例，這個案例一定讓他們覺得特別感同身受。學生一看到這個案例就說，天哪，這不就是我之前犯過的錯，或者是之前遇到的問題么！首先讓他們產生內在的學習動機，最好達到這種效果。

到了課堂上，也就來到了【經典案例教學法】的最后一個環節。在這個環節里，慕老師與學生的關系依然不是傳統課堂上講授者與傾聽者的關系，而是提問者與回答者。

我很少會給他們講什么，也不會告訴他們如果換做我會怎么做，我會一直問他說，你怎么做？將問題推向很深的層次，然后他意識到說，啊，原來我讀的那個東西可以這樣理解。如果我上課就給他講講教材，MBA學生腦子里事很多的，這邊耳朵進去，那邊耳朵出來，沒什么意義。

就像當年蘇格拉底在廣場上提問他的學生一樣，在環環相扣的追問中，引導學生厘清商業問題中的底層邏輯，讓學生看到原本扁平的理論，在實際案例中逐漸浮現它的輪廓，真正感受理論應用在實踐中的力量。用今天十分流行的一個說法就是：“子彈命中的瞬間，教育的閉環就此完成”。

完善法商培養，法大永遠在路上

法商特色是貫穿法大MBA始終的，那么當然也體現在慕老師的課程以及案例教學中。

在慕老師看來，中國政法大學的法商培養是分層次的。第一層，也是最基礎的，首先要明白法律的邊界在哪里，知道觸碰法律的后果是什么。

我經常跟學生開玩笑說，你們都是成年人了，出去以后的怎樣決策是自己的選擇。畢竟作為一名老師鞭長莫及，我不能夠阻止你絕對不去犯罪，但是我不允許你講說‘我不知道原來法律是這樣講的’，那你就不要說你是從法大出來的學生。

更進一步，法商培養的第二個層次就是在進行決策時，有意識地將法律作為考量維度整合到自己的決策體系中。

我們要求自己的學生在做管理決策的時候，他非常清楚地意識到，還有一個法的這個維度融合在他自己的思考里面。我不會要求你去替代律師的工作，你要有這個意識，知道怎么跟律師去溝通，律師在哪里可以幫助你。

法商的第三個層次，也是最重要的一層，即為納入無形的法商結合的能力。這種能力很難用具體的語言去描繪出來，它將成為個人認知框架和邏輯思維的的重要構成，并且深刻的影響人對于企業經營，乃至社會生活的理解和判斷。

這三個層次的能力，是需要一步一步，逐漸培養起來的。

我覺得這件事情是永遠沒有完善的那一天，我們永遠都是在完善他的這個路上。但具體怎么樣去做，一定是理論和實踐兩條腿，一起走。在學術上，我們要立起旗幟，在實踐上我們也希望，法大自己的學生，永遠是在實踐的前沿。

法大商學院不僅積極地為MBA學生引入實踐導師這一角色，還在努力搭建具有法商特色的核心案例庫。以案例為聚焦點，吸引學生、教授、實踐導師等等多方的討論和交流，如何在具體問題中實現法商思維的融合，又該怎樣指導實踐。匯集各方的力量一起來討論案例，讓大家的思想互相交流碰撞，真正成為法商精神的踐行者。

尾聲

雖然慕老師對于教學的要求非常嚴格，但她并不是一位嚴肅的、不茍言笑的老師。大部分的時間，她一直面帶笑容，還偶爾開一開玩笑。訪談持續將近了一個小時，她的情緒一直都非常飽滿，認真的傾聽和回答每一個問題。

采訪剛剛結束，幾位等待在會議室外的MBA學生就被慕老師叫了進來，圍坐在茶桌前繼續討論開題報告。采訪的工作人員也在慕老師的強烈要求下，和她的學生一起坐下來，喝了一杯茶才離開。雖然不是她的學生，但是依然能感受到來自老師的溫情。

被問及這么多年的工作中最有成就感的瞬間，她也是笑笑說道：“我覺得做老師，成就感永遠來自于學生。在他的成長過程中，你但凡稍微發揮了一點作用，都會覺得特別開心。”

這也許就是一個“好老師”的最簡單的定義:她擁有閃閃發光的履歷，又毫不吝嗇的用這份光芒去照耀他人；她擁有源源不斷的熱忱，又將這份溫暖輸送給一屆又一屆學生，并在他們心中播種下了法商精神的種子。